【國度廣場復興系列】 之 七七九 布朗教授

【國度廣場復興系列】 之 七七九
布朗教授
文/潘榮隆
  (新竹新恩堂牧師、清大生命科學講座教授)
 
  「將你們所要的告訴神。神所賜出人意外的平安必在基督耶穌裡。」(參腓4:6-7)
    
  學生來信說,收到一封我書寫的英文求援信,希望他能伸手救濟我。這學生愛我,很緊張的藉Line詢問、請示他當如何反饋舊日師生之誼。
 
  「那是詐騙集團啦。」我無奈地回說。
 
  每天我都會收到數百封垃圾郵件、夾雜數封類似這樣署名「我的朋友」(註:胡適的謔語)之信件,常讓我花費時間刪除,令人癢癢咬牙。
 
  倒是這句「求援」(Do me a favor)讓我想起了布朗(Professor Brown)教授。
 
  76年,我初出國留學,到了汽車之都底特律的偉恩州立大學念碩士,該校醫學院聞名遐邇,要求我必須選修生理學。對於一滿口台灣國語的我,用英文上課十分吃力,特別是那些生理、病理相關的專門術語,真是鴨子聽雷,有聽沒有懂。我擔心考試成績會影響獎學金,更想起當年魯迅在日本念書,修習藤野.嚴九郎的解剖學被當掉,只好棄醫從政的故事,讓我緊張兮兮。我只得上課偷偷錄音(一般是不被允許的)、下課厚著臉皮借老美同學的筆記(會影響他們自己在班上的排名、甚至獎學金呢),回到宿舍,筆記本看了再看、錄音檔聽了又聽,辛苦之情難以描述。
 
  終於,第一次段考來了。用英文作答實在很不容易,生理名詞不能拼錯、加上文法不能亂擺,我慌亂得無以復加。
 
  下課鈴響時,我還有一題來不及作答。
 
  「能給我一個Favor嗎?」我帶著一臉愁苦,很白目地向布朗教授請求,「多給我五分鐘,我一定可以作答,我只是英文寫作較慢而已。」
 
  「No mercy。」布朗教授很嚴肅的答說:「按照規定,我們收你來校念書,就認為你具有高水準能力。」
 
  我很丟臉的碰了一鼻子灰,在美國的第一回考試,竟然狼狽收場。但布朗教授卻教了我相當重要的功課:法規、自尊、與自信____遵守規定、尊重自己身分、以及絕不再輕易求人。
 
  那晚,在孤燈下,我兀然深深自責。想到整個學期還得再面對一長串的拉丁文醫學名詞,用非母語作答各項考試,教授們的撲克臉、與絕然的規定,這些文化震盪,在在都會影響我的成績、獎學金,關係到學位取得,甚至未來前途,我不期然背脊發涼、驚慌不已。作為當代留學生,我舉目無親、課堂上唯一的黃臉孔,我向誰呼求?向誰尋覓恩寵(Favor)呢?
 
  突然,一個輕輕的聲音從心中深處響起:「求人不如求神。」驀地,我跪在桌前向主呼求一個Favor:讓我通過這門複雜艱澀的學科。
 
  剩下的半學期,不知何故,生理學居然在我眼前怦然活潑起來,布朗教授顯得和藹可親,同學們對於我這外籍生特別疼惜,考起試來似乎相當順利,生理學竟然以非醫學系本科生,還能得到前10%的成績,保住了獎學金,繼續留校,終得碩士學位。
 
  從此,我學會:「將所要的,單單告訴主。神必在基督耶穌裡,賜你出人意外的平安。」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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