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國度廣場復興系列】 之 七九八 從「Plagiarism」說起 (3):硬拗的纏腳布

【國度廣場復興系列】 之 七九八
 
從「Plagiarism」說起 (3):硬拗的纏腳布
文/潘榮隆
  (新竹新恩堂牧師、清大生命科學講座教授)

 

圖片來源:Canva

  「我所寫的,我已經寫上了!」彼拉多面不改色的說。(約19:22)
 
  學生作弊、抄襲(Plagiarism)被逮到,總會有很多理由企圖脫罪,我不禁想起上世紀一部由大牌明星史提夫.麥昆(Steve McQueen)主演的「聖保羅砲艇」(The Sand Pebbles)電影。
 
  這部描述1920年代美國帝國主義海軍砲艇暢游長江的故事。當時電影公司無法在大陸拍攝,只好來到淡水河取景。身為士林人,我們當然爭相競睹。可惜因一個辱華鏡頭,本片無法在威權年代的台灣放映。我是多年後到了美國念書,才在追念史提夫.麥昆一生對電影藝術貢獻影集中,觀看到這被禁的一幕:一位無名老嫗纏著小腳、蹒跚獨行背影,照映一個民族在艇堅砲利下哀哀命運。三吋金蓮小腳對於我並不陌生,我老家正對面就有一位,經常坐在巷口,解了纏布而濯足。但浪跡北美異國,那一畫面頓然襲來,竟永遠糾纏我心頭——突然,我明白中國人命運悲哀的源頭:纏裹變形的小腳。
 
  纏足始於南唐李後主後宮的窅娘,在金蓮上以帛繞腳,屈身作新月狀,素襪旋空,凌雲曼姿,被喪國頹廢的後主極讚,由是人皆效之,以纖弓為妙,發展出纏足陋習,來博得騷客君子好逑,蔚為時尚,女子好美、加上可以嫁個好人家,於是,由南宋到明清,中國人莫不以纏足為榮,也因此一半中國人,成為殘疾之人——中國人與其說是「龍的傳人」(一種不存在的「生物」),更確切的說是「殘障者後裔」呢。
 
  天生或意外而殘障並不可恥,若為虛榮或權益、扭曲人性刻意致殘,至為可鄙。
 
  誠如清小說家李汝珍在《鏡花緣》中說:「始纏之時,其女百般痛苦,撫足哀號,甚至皮腐肉敗,鮮血淋漓。」她們哀號徹天,盈溢鄰里,聞者莫不戚戚,然而為母者忍心置若罔視,任其愛女受此酷行,相信女兒們心中悲痛恆加,恨之如寇讎。等待她們長大,嫁為人婦,繼為人母,面臨懷胎十月、心中珍愛小女到了年紀,卻承襲古例,將自己在幼年最痛恨的待遇,施加在下一代身上,輪到她聽聞自己女兒淒厲呼喊,仍然狠心將其足硬纏下去,無視她們哀苦悲痛。於是,曾經受害的女孩,成了加害的母親。為人母的當然要給自己和女兒一番說詞,來安自己良心、為己除罪化。這種心理轉折,就是常人所說的「硬拗」,扭曲了人性,成為她後來教育兒心中深處沉潛底蘊——如此病態的人,怎能教出健康的兒女呢?
 
  自南宋以下,直到國父孫中山弟兄就任中華民國臨時大總統後,發布《勸禁纏足文》,才全面廢除婦女纏腳,但千年以來的積習,無疑在中國人的DNA裡注入「硬拗」的修飾物,隱隱潛入中國人的個性與文化中。所以,「硬拗」成了我們的日常;政客的硬拗、學生作弊、抄襲者的硬拗、民眾對於硬拗的接受,就不足為奇——我們都是心理「殘障者後裔」啊。
 
  孫中山弟兄在百多年前解放纏足,今日的中國基督徒,該祈求主醫治我們扭曲的心。
 
  在主前,認罪悔改是唯一的修復(Resilience)之途呢。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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